蕭舒 -【雷霆之主】《全文完》
本帖最後由 kikia1234 於 2021-1-3 11:26 PM 編輯【書名】:雷霆之主
【作者】:蕭舒
【內容簡介】:我是雷霆之主!攜一方殘缺雷印轉世重生於武學昌盛的世界,手執雷印,天地至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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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div></div> 第1章 雷擊
大禹朝
一輪明月懸照青玉城。
萬家燈火,繁華喧鬧,青玉城乃不夜之城。
西南角一座三進宅子的後花園,一個削瘦青年負手癡癡望著明月。
明月皎皎如白玉盤,徐徐灑下清輝。
他一動不動,忘著明月神思恍惚。
書房內,一個矮胖中年男子坐在藤椅中,氣定神閑的讀書。
對麵坐一個美豔女子,蛾眉緊蹙。
修長婀娜,坐姿優雅。
“老爺,小非他會不會想不開?”女子聲音柔媚動人,歎息道:“就怕他鑽牛角尖出不來!”
“夫人放心吧,”矮胖中年放下書:“小非他肯定不好受,可絕不至於想不開!”
“唉……”嫵媚女子幽幽歎息:“看他那樣,我心都碎了,都怨我這個姐姐無能!”
矮胖中年笑道:“你呀……,你這個當大姐勝過當父母的,街坊鄰居哪個不誇?”
“小非的命太苦!”嫵媚女子拭拭眼角:“一年複一年,都刷下來十次了,我是真怕他想不開!”
“刷下來也不是壞事。”矮胖中年道:“他身子骨太弱,練武就是自殺”
嬌媚女子沒好氣白他一眼。
矮胖中年忙陪笑,知道自己說自殺犯了她忌諱:“夫人,其實安安分分做個尋常人也挺好的,這樣夫人你就不用一天到晚睡不好覺,武林凶險,動輒有殺身之禍。”
“話雖如此,可看到小非這樣,我……”
“轟隆!”一聲悶雷響徹夜空。
冷非從恍惚中驚醒,望著明月自失一笑。
自己愧對轉世重生者的身份!
前一世,他十八歲進大學時,站在大學的教學樓頂,看著萬家燈火繁華的都市忽然頓悟,清楚了自己內心。
人都是隻能活這一世,大多數人活得卑賤,看人臉色,窩窩囊囊,低聲下氣,少數人能主宰別人命運,站在雲端。
憑什麼自己就不能成為主宰別人的那個?不能俯視眾生?
出身固然重要,可就因為這個而認命,甘於卑賤,那活著還有什麼滋味?
男子漢大丈夫,不能成為人上人,不能成為至尊無上的那一個,愧對世上走一遭!
他骨子裏有一股狠絕,一旦下定決心,再不動搖。
他拚命努力,考上公務員,用盡一切人情關係進了區裏的人事科,然後用盡一切手段往上攀爬。
科長喜文玩、有雅趣,他便埋頭研究,無意間淘了一方殘破古印,破了一個角,據說是張天師一脈傳下的雷印。
明知是假還是買回來,此印雖破卻隱有不俗氣勢,說不定自己撿個漏。
更重要的是,拿撿漏為誘餌,跟科長研究,也能極大增進感情。
在一個下雨天,他坐在閣樓上把玩此印,一道雷劈下,當場身亡,甚至沒能來得及生出不甘心與空餘恨。
醒來時,已經是青玉城一戶中等人家的嬰兒。
隨之過來的還有那方雷印,可雷印似有似無,隱約在腦海深處,卻看不見摸不著,像是幻覺。
他一直堅信,自己身體虛弱就是這雷印所致。
“轟隆!”又一道悶雷響起。
明月被烏雲遮住,漫天繁星不見。
他看著天空,心中絕望。
可能是轉世重生,也可能是雷印故,他精神強大,不但過目不忘,還思維如電,有遠超常人的反應速度。
這樣的根基若是在現代社會,與他的野心相配,辛苦攀爬之後說不定真能爬到最頂端。
可是,精神強大,身體卻孱弱,體質差,不能練內勁,沒了內勁,他練的招式便全是花拳繡腿,不算武人。
若是在現代社會,這沒什麼關係。
可在這樣一個武學昌盛的世界,不能習武意味著身如螻蟻,再聰明也沒用。
讓他如螻蟻一般活著還不如死去,說不定還能轉世重生一回。
但一想到腦海裏那隱隱綽綽的雷印,他心便一沉,即使再活一回,擺脫不了這雷印還是虛弱不堪。
難道這便是自己的命運嗎?誌比天高,命比紙薄?
“轟隆!”雷聲更響,天地似乎在晃動。
被逍遙堂第十次刷下來,他一點兒不怨恨,即使他今年十八歲,意味著往後沒有機會練武。
身體弱,練武就是自殺。
先天境界以下,練武不但不延年益壽,反而損身折壽,三十歲前不進先天境界的武者,壽命隻有六十載。
“轟隆!”雷聲震天響,房子在晃動。
冷非腦海深處的雷印浮現。
打雷時,它會變得活躍,清晰顯示它的存在,不打雷時,它消失,便感覺不到。
“劈啪!”
“轟隆!”
雨點劈裏啪啦落下。
他仰麵朝天一動不動,任由雨點狠狠砸中臉龐,頭發,衣裳迅速打濕。
“小非,快進來,會生病的!”修長婀娜的冷媚站在廊下急切的招手,焦急的喚道。
冷非體質弱,這麼一淋便要生病。
矮胖的範長發也忙招手,焦急的道:“小非,快快,別讓你姐姐擔心!”
“劈啪!”他們眼前驟然大亮,不由自主閉上眼。
待睜開眼看清周圍,冷媚驚叫:“小非——!”
冷非頭發根根豎起,衣衫盡碎,身體一片漆黑好像剛從墨汁裏爬出來,唯有一雙眼睛熠熠發亮。
範長發一跺腳,心沉下去。
這是被雷擊了啊,哪能活命!
“小——非——!”冷媚泣聲尖叫著往前衝,被範長發一把扯住。
看她拚命掙紮,範長發忙抱住她腰:“夫人夫人,等等看,他現在動不得!”
冷非身上還帶著雷電,碰了也會被電。
再者冷非也可能沒死,隻受重傷,貿然碰了會加重傷勢,守之以靜最重要。
“哈哈!哈哈哈哈!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冷非忽然大笑,狂笑不止。
冷媚停住掙紮,瞪大明眸。
範長發也驚愕的瞪著他。
冷非狂笑數聲,忽然右手捏成劍訣,朝天空一指,大笑道:“天上地下,唯我獨尊!”
“老爺……”冷媚哭道:“小非他不會是瘋了吧?”
“這……這……”範長發也心裏發毛,不明所以。
“大姐,我沒瘋!”冷非扭頭看過來,大笑道:“我是高興!”
冷媚淚眼朦朧:“身子要不要緊?”
冷非走到近前,抽出她袖中羅帕,輕拭她嬌豔嫵媚的臉,笑道:“大姐放心吧,我沒事!”
“被雷打了怎麼會沒事!”冷媚看他舉止正常,暗鬆一口氣。
看來真沒瘋,又擔心起他身體,身子骨原本就弱,被雨淋了,又被雷打了,怎麼得了!
冷非哈哈一笑:“前所未有的好!我先換身衣裳。”
“我去做碗熱湯。”冷媚匆匆而去,即使匆忙,仍舊嫋嫋娜娜,步態優雅迷人。
範長發一臉迷醉,目送她離開。
“姐夫,都老夫老妻了!”冷非拍拍他肩膀。
“嘿嘿,你還年輕,不懂。”範長發搖頭得意的笑。
他最得意的事便是娶到冷媚,冷媚不經意的一顰一笑都讓他迷醉,怎麼也看不夠。
而且歲月好像在她身上停住,自己都老成這樣,她還像剛成親時的模樣。
有妻如此,夫複何求!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 第2章 異能
“砰砰砰!”外麵傳來一陣急驟敲門聲。
範長發道:“定是小宋來了,我去開門,你先回屋換身衣裳,要不然一生病,又要惹你姐哭!……真沒事吧,要不要找個大夫瞧瞧?”
冷非擺擺手,回屋換了一身衣裳出來,臉上還發黑,頭發仍舊豎著。
沿回廊進了前院客廳,廳裏正有一個英俊青年神采飛揚大聲說話。
聽到聲音,英俊青年扭頭過來,指著他哈哈大笑:“哈哈,我說冷非,你這不是被雷劈了吧?”
“閉嘴!”冷非哼一聲,坐到藤椅裏。
“小宋,少說兩句。”範長發呵呵笑道,使了個眼色。
他覺得神奇,被雷擊了還一點兒沒受傷,小舅子的命硬得很。
“真被雷劈了?”英俊青年一怔,隨後笑得更大聲:“哈哈!啊哈哈哈哈!”
“宋逸揚,我死不了!”冷非哼道。
他稍一凝神,思維如電般開動。
外麵下著雨,宋逸揚就迫不及待的趕過來,為何?
宋逸揚家教很嚴,晚上不準出來,為何破例?顯然是有不尋常的事。
看他眉梢間喜氣洋洋,喜事無疑。
他大姐早出嫁,孩子七歲了,家裏沒什麼大喜事,那便是關於他的。
這一陣,最大的喜事莫過於逍遙堂開堂,自己與他一起去的逍遙堂,自己當場被拒,他則讓回家等候,前途未測,現在看來是被逍遙堂收錄了。
宋逸揚笑了兩聲的聲音內,冷非已然想到這麼多。
這便是他的獨特本事,精神一專注,思維頓時是常人的十倍,常人一個念頭想完,他已經完成十個念頭。
這在雷印激活之前已經具備,他分析過,可能是因為轉世重生後精神強大,也可能是雷印。
冷媚捧著熱氣騰騰的碗嫋嫋進來。
宋逸揚搶上前接過來,笑道:“大姐,小心燙著!”
冷媚嫣然一笑:“逸揚,下著雨,跑出來也不怕生病!”
“來告訴大姐一個好消息!”宋逸揚把碗放到桌邊,指了指冷非,示意他自己過來端。
冷非哼一聲,起身端碗,坐回自己椅子,吹熱氣慢慢輕啜,一小口一小口喝。
不等冷媚發問,宋逸揚便笑道:“我被逍遙堂點上啦,今天開始,我便是逍遙堂的弟子啦!”
他衝冷非大笑著問:“哈哈,冷非,是不是替我高興?”
冷非麵無表情:“高興!”
冷媚不忍的看一眼冷非,嗔瞪宋逸揚:“逸——揚——!”
“哈哈,大姐,我總算揚眉吐氣一回!”宋逸揚神采飛揚,得意洋洋。
跟冷非從小一塊長大,一直被冷非壓著,冷非的聰明程度讓他絕望,今天終於能壓過冷非一回,可謂一朝得勢揚眉吐氣,當然要抓緊機會好好炫耀一番。
冷非垂下目光,專注喝湯。
範長發搖頭失笑,對他們兩個的打打鬧鬧習以為常:“小宋,進逍遙堂是好事,可你現在十八,練武已經晚了,在逍遙堂站穩腳跟可不容易啊!”
宋逸揚笑道:“姐夫,我一定不會給大夥丟人,不會給咱們甜水巷丟人!”
“小宋你打小就機靈,是吃不了虧。”範長發笑道。
“滾吧!”冷非重重放下碗,沒好氣的道。
宋逸揚笑道:“下這麼大的雨,我怎麼滾?冷非你也太狠了吧!”
冷非哼道:“能來就能走!”
“好啦好啦,”冷媚笑道:“吃過夜宵,雨停了再走!”
“好——咧——!”宋逸揚嘻嘻笑道:“還是大姐疼我!……再來一碗!”
冷媚很快又端上一碗,宋逸揚吃得飛快,胃口大好,冷非吃不下,被宋逸揚搶光。
冷非瞪他一眼,宋逸揚越發得意洋洋,擠眉弄眼,成心要氣他。
吃飽喝足,宋逸揚看看外麵大雨停歇,笑嘻嘻告辭離開。
範長發關上房門回來,見冷非沉著臉,走過來拍拍他肩膀:“不進逍遙堂沒什麼大不了!”
冷非沉默。
冷媚道:“老爺,就不能想想辦法?”
“夫人,我幫小非找了個事做。”範長發道。
冷媚蹙眉不滿的道:“他還這麼小,不急著做事!”
在她眼裏,弟弟一直沒長大,不想讓他去經曆世間的冰霜雪雨。
冷非道:“姐夫,什麼事?”
“登雲樓的護衛。”範長發道:“我跟黃樓主有點兒交情,他已經答應了。”
冷媚忙道:“小非又不會武功,當什麼護衛!”
範長發笑道:“這位黃樓主出身長生穀,長生穀的洗髓丹可伐毛洗髓,改換體質!”
“洗髓丹能治好小非?”冷媚忙問。
範長發道:“大有希望。”
“你不是跟黃樓主有交情麼,不如求顆洗髓丹。”冷媚道。
“我的夫人喲……”範長發攤攤手,苦笑道:“我哪有那麼大的麵子啊,洗髓丹可不是尋常靈丹,哪能隨隨便便得到的?小非進了登雲樓,好好表現,立下大功,才有希望得到。”
他看向冷非:“小非,你看……?”
“我去。”冷非點頭。
現在不是從前,雷印激活,他正想大展身手,踏天梯而上雲巔,登雲樓雖比不上逍遙堂,也算是不小的勢力,可堪一爬。
“太危險了啊!”冷媚忙道:“你去了一定會受欺負的!”
冷非道:“大姐,我十八了,……不必再說,我一定要去的!”
“你……”冷媚氣惱的瞪他。
範長發忙道:“夫人息怒!登雲樓是酒樓又不是幫派。”
他說著衝冷媚迅速眨一下眼。
冷媚蹙眉哼一聲,不再言語。
“那快去準備準備,明天便去。”範長發道。
冷非離開後,冷媚狠狠白一眼範長發:“說吧!”
範長發被她風情萬種的一眼瞪得心一蕩,伸手握住她玉手,低聲道:“夫人,你就放心吧,他說是護衛,其實就是跑跑腿打個雜,沒危險的。”
冷媚蛾眉緊蹙。
範長發道:“你想想看,換了你是黃樓主,能讓他這樣的去廝殺?我就是想著讓他出去散散心,免得在家裏悶出個好歹,鬱結難舒,人就廢了!”
冷媚蛾眉舒展,抿嘴嬌笑:“還是老爺想得周全!”
——
冷非漫步於後院,踩著鵝卵石小徑,聽著昆蟲鳴叫,感應著雷印。
雷印清晰,清清楚楚看到殘缺一個角,通體黝黑,古意盎然,一縷湛藍雷光在印上流轉不休。
他念頭一動,這一縷雷光忽然飛離雷印,消失不見。
下一刻,世界一下變緩,樹葉滴落的水珠變慢一倍,他前進的速度卻沒變。
兩步過後,世界恢複。
水珠下落加快,變為原本速度。
外人看來,他身形忽然模糊,下一刻在兩步外清晰。
他閉上眼睛細細感受,果然如自己所知,身體強壯了一絲,五官又敏銳一分。
興奮與激動在胸口翻騰,老天總算有點兒良心,自己終於苦盡甘來!
這便是自己出人頭地,唯我獨尊的根基!
雷光加速可維持兩秒鍾,在這兩秒內,思維更快一倍,是常人的二十倍,身體也快一倍。
兩秒之後,雷光淬體,身體強壯一絲,精神強大一絲,五官更敏銳。
長此以往,身體與精神越來越強,遠超世人,最終成為天下第一!
他迫不及待的想去登雲樓,得到洗髓丹,改變先天體質,修煉絕世神功!
第二天清晨,冷非與範長發吃過早膳後離開宅子,出了甜水巷,叫了一輛馬車往城東頭而去。
馬車在一座富麗堂皇的府邸前停下,兩人下車,打發走了馬車,範長發來到敞開的大門前。
大門兩旁石獅前,兩個藍色勁裝青年如標槍般挺立,按劍顧盼,威風凜凜。
他們踏前兩步橫擋住範長發。
範長發抱拳:“二位少俠,在下範長發,前來拜見外院高總管,煩請通稟。”
“姓範……”一個高壯青年想了想道:“稍等!”
他大步流星上台階,跨進門檻消失在院內。
片刻後,他矯健衝出來:“高總管吩咐,你可以走了,人我帶進去!”
“是是,多謝這位少俠。”範長發笑呵呵的抱拳。
高壯青年擺擺手:“這位小兄弟,隨我來吧!”
冷非抱抱拳,隨著他上台階進了院子。
範長發擔憂的目光一直跟著他,直到看不見,猶不放心的探了探脖子,衝另一個護衛訕訕一笑,慢騰騰轉身離開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 第3章 立威
冷非隨著高壯青年轉過鬆鶴延年屏風,穿過寬闊平坦的大院,來到廳前的台階下。
台階上太師椅裏坐了一個魁梧青年。
廳前是一塊練武場,正有二十六青年在練拳練刀練劍,熱火朝天。
“總管,這位便是範長發帶來的。”高壯青年抱拳道。
魁梧青年正打量著練武眾人,看也不看冷非二人,漫不經心的擺擺手。
高壯青年抱拳後退,退出五步後,轉身大步流星離開。
冷非迅速打量一眼這魁梧青年,又低下頭擺出恭敬之意,前世官場沉浮,這是小兒科。
他心思一凝,迅速思忖。
濃眉大眼,眉宇間滿是莽直之氣。
自己心懷淩雲之誌,在官場沒混多久便已練就了一雙善觀人的眼睛,這位高總管一看便知不是善茬,蠻橫霸道,說一不二。
跟這種人相處絕不對硬碰硬,不能拗著來,需以柔克剛,避其鋒銳,否則吃虧的隻能是自己。
自己受誌向影響,本性強勢霸道,受雷印影響,這一世性情更霸道,但為了成為至尊,該忍的時候便忍,龍藏於淵,屈伸自如。
高總管騰的站起,三兩步奔下台階,一腳把一個矮壯魁梧青年踹飛:“奶奶的!”
“哎喲哎喲……”魁梧矮壯青年捂著屁股慘叫,卻飛快的爬起來,站好了躬身,苦著臉叫道:“總管!”
“再偷懶,我踹死你!”高總管大喝,瞪大牛眼。
矮壯魁梧青年忙不迭的點頭:“是是,再也不敢了。”
“練!”高總管喝道。
矮壯魁梧青年忙拉開架式,賣力的練起,虎虎生風,完全不同於先前的有氣無力。
高總管回到太師椅中,懶洋洋掃一眼冷非:“你姐夫是範長發?”
冷非恭敬的道:“是。”
高總管哼一聲:“要不是看在他的麵子,你這種弱不禁風的家夥,我懶得搭理。”
冷非低頭不說話,神情平靜仿佛說的不是他。
高總管道:“我這人缺點一大堆,隻有一樁優點,就是公平!……對,就是公平!不管什麼關係,我隻看表現,表現好嘍我會賞賜,表現不好,任你再硬的關係、再大的麵子,我都不會留情麵,該罰罰,該趕出趕出去,絕不手軟!……你聽明白了嗎?”
“是,明白。”冷非恭敬的點頭。
“明白就好。”高總管滿意的點點頭,招招手。
旁邊一個削瘦青年急忙過來。
“帶他去安置一下。”高總管招一下手。
冷非抱拳:“多謝總管。”
高總管轉過頭,目光再次落向場中諸人,擺擺手不再看他。
冷非隨著削瘦青年出了府邸往西邊走,一直走到這條大街的最西邊,來到一間樸素宅子門口。
冷非好奇的看向削瘦青年:“刑大哥,住這裏?”
他這一路與削瘦青年攀談,刑飛,進府已經三年,算是外副總管高士奇的心腹。
刑飛搖頭道:“有希望成為外院護衛才有資格住外府,小冷你這樣剛進府的,關係再硬也不成。”
冷非點頭。
“這間宅子一共住兩人,已經有一個人了,叫張天鵬。”刑飛道:“你們兩個住一起,也算寬裕。”
說著話他敲敲敞開的房門。
從正屋裏鑽出一個麵目黧黑的青年,相貌英俊,隻是受黑黝黝的皮膚拖累。
“刑大哥!”黧黑青年張天鵬熱情的叫道:“大駕光臨吶!快請進快請進!”
“天鵬,這是新來的,叫冷非。”刑飛笑道:“以後就是同伴了,好好相處,記住,總管最討厭內鬥!”
“是是,明白明白。”張天鵬忙點頭:“我去沏茶!”
“不用了。”刑飛擺擺手,扭頭對冷非道:“小冷,你可以住這裏,也可以回家住,隻要辰時點卯時到了便成,晚上臨時有事,便可在這裏落腳。”
“多謝刑大哥。”冷非抱拳。
刑飛笑著搖頭,轉身徑直離開。
張天鵬趕緊跑上前,親自送他到門口,滿臉笑容目送刑飛轉過街角,笑容還沒退。
冷非也出來送刑飛。
張天鵬轉過身時,臉上笑容消失,沉著黑臉冷冷掃一眼冷非:“冷非,哪個非?”
冷非往裏走:“非常的非。”
“哦,惹是生非,想入非非的非!”張天鵬點點頭。
冷非瞥一眼張天鵬。
張天鵬毫不示弱的瞪著他,哼道:“看你這身板,是走關係進來的吧?”
“你不是走關係?”冷非笑了笑,邁步往裏走,來到了院中央。
兩邊廂房,一間主房,中央的院子空蕩蕩平坦坦,旁邊擺著一個兵器架。
架子上擺著兩把刀、兩把劍,及兩條長棍。
冷非走到兵器架前,拿起一柄青鋒劍,緩緩拔劍出鞘,劍身雪亮泛寒氣,勝過尋常刀劍,可見登雲樓財大氣粗。
“走關係?嘿,我張天鵬可不會做這種事!”張天鵬撇撇嘴傲然斜睨他,眼神透出俯視之意。
冷非端量著青鋒劍身,漫不經心。
這張天鵬是個嫉惡如仇的性子,瞧不起走門路的,想給自己一記下馬威。
自己立誓成為世間至尊,為了這個兩世的夙願,自己可以忍受強者的羞辱與打壓,隻為了更強,卻不能容許比他弱的壓在頭上。
雷印在腦海裏懸浮,上有一縷雷光流轉。
他心念一動,雷光飛離雷印。
下一刻,他拈著青鋒劍往前輕輕一刺,再一刺。
世界再次變得緩慢,唯有長劍依舊迅速。
再下一刻,世界恢複運轉。
敏銳的感覺中,身體與精神又強一分,五官敏銳一分,這種美妙滋味當真餘味無窮,可惜一天隻能享受一次!
“嗤!”破空聲響起,寒光一閃即逝。
冷非收了青鋒劍,滿意的點點頭,還劍歸鞘。
他將長劍放回兵器架上,扭身回頭看張天鵬:“哦,你剛才說什麼來著?”
“呵呵,沒什麼沒什麼!”張天鵬收起驚愕,堆起笑容,上前熱情的道:“冷兄弟好劍法!”
他心裏暗罵倒黴。
真是人不可貌相,這麼個病秧子竟是個劍術高手,這兩劍自己絕躲不過的,太快。
好漢不吃眼前虧,識時務者為俊傑,既然冷非更強,那自己便要承認,別自討苦吃去挑釁,搞好關係才是正經。
冷非搖搖頭:“什麼劍法不劍法,我沒練過劍,身體太差練不了武,命苦吶。”
“那就是天賦過人。”張天鵬豎起大拇指:“了不起,將來練劍,一定能成頂尖劍客!”
“那就托張兄吉言了。”冷非笑道。
張天鵬哈哈大笑道:“咱們能住一間宅子也是緣份,自家兄弟,不須客氣,走走,你住這間屋!”
他說著扯起冷非往主屋走去。
冷非也沒拒絕,跟著他進了主屋,打量了幾眼,搖搖頭:“這裏住不慣,我還是去東廂房。”
“這怎麼使得!”張天鵬忙道。
住在主屋最舒服,一天到晚有陽光照著,哪像東廂房西廂房,隻能照半天太陽。
冷非擺擺手:“我住習慣了東廂房,張兄不必多說。”
“唉……,好吧好吧,聽冷兄弟的。”張天鵬一歎氣,隨後哈哈笑道:“我知道是冷兄弟的好意,我生受啦!”
他明白是冷非給自己臉麵,畢竟自己先前住這邊,被趕到廂房難免會鬱悶。
這冷非可交,可做朋友。
“篤篤!”外麵傳來敲門聲。
刑飛走進來,看他們兩個在院裏,笑道:“天鵬,小冷,總管吩咐了,你們兩個這個月掃明陽街。”
“是!”張天鵬痛快答應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 第4章 搜索
冷非與張天鵬拿著掃帚,從他們門口開始,從西往東,慢慢來到富麗堂皇的外府門前。
兩隻白玉石獅比他們都高,瑩瑩光華流轉,在俯視著兩人,兩個護衛玩味的打量著他們。
張天鵬停下來,扶著掃帚呵呵笑道:“兩位大哥辛苦啦。”
“你們也辛苦。”一個魁梧青年笑道:“好好掃,別偷懶,咱們當初都是這麼過來的,也幹過這個!”
“真的?那兩位大哥幹了多久?”張天鵬精神一振。
“六個月!”另一個削瘦青年道。
“唉——!”張天鵬拄著掃帚,仰天歎氣。
冷非一言不發,埋頭掃著青石地麵,不放過每一個石頭縫,將張天鵬糊弄過的地方重新掃幹淨。
“好好幹吧,總管最恨偷懶之人。”削瘦青年道:“被瞧見了,至少要掃一年!”
“唉……”張天鵬唉聲歎氣的揮舞起掃帚,虎虎生風,恨不得一口氣掃完。
兩人離開大門繼續往東,冷非道:“想不掃街,就狠點兒掃,唉聲歎氣有何用!”
“冷兄弟說得是!”張天鵬精神一振,恨恨道:“我一定要當上總管,到時候,想讓誰掃大街就讓誰掃,還不準他說一句抱怨話!”
冷非埋頭不語。
“冷兄弟你呢?有什麼理想?”張天鵬問。
冷非道:“一樣,讓別人掃地。”
張天鵬興奮道:“咱們兄弟二人一個當內總管,一個當外總管,一內一外聯手,地位固若金湯!”
冷非點點頭。
兩人掃完明揚街,待要往回繼續掃,刑飛匆匆過來。
“天鵬,小冷,你們兩個先放放手上的活。”
張天鵬忙迎上前:“刑大哥,有何吩咐?”
刑飛道:“夫人的一支銀釵丟了,應該落在進山踏春的路上,你們去找回來,……這是總管的吩咐!”
“山裏?”張天鵬叫道。
“要不是山裏,還用你們找?……別擔心,除了你們兩個,再加上四個遊衛。”刑飛笑眯眯的道:“你們六人分成三路。”
“刑大哥,咱們這麼找,怎麼找得到啊……”張天鵬為難的道。
刑飛道:“慢慢找,總能找到的!”
“……是。”張天鵬無奈的歎口氣。
形勢比人強,既然高總管吩咐下來,他們這些遊衛隻能遵從,違命或者自作主張隻有一個下場——走人。
他與冷非對視一眼,雙眼炯炯,向上攀爬的心思更濃烈。
說話中,四個青年從遠處一路小跑到近前,抱拳要致歉。
刑飛一擺手道:“你們六個去吧,沿著夫人踏春的路線找,給你們六天,找不到夫人銀釵,你們也甭回來了!”
“是!”眾人咬著牙抱拳,皆作凜然狀。
待刑飛轉身進了大門,一個魁梧墩實青年搖頭歎氣:“真要掉在山裏,咱們一定能找著,就怕沒掉在那兒,就是掘地三尺也沒用啊!”
“娘的,誰讓咱們是遊衛呢!”
“萬一真掉在山上,卻被旁人撿了去!”
“純粹是看運氣!”
“官大一級壓死人吶!”
眾人牢騷滿腹,怨氣衝天。
張天鵬看冷非一言不發,低聲道:“冷兄弟,不妙啊!”
冷非道:“走吧!”
“對對,快走!”張天鵬忙點頭,吆喝一聲:“說不定耽擱這會兒,銀釵被撿走了呢,快走快走!”
其餘四人一驚,忙腳下加勁,匆匆往南城門跑去。
冷非很快氣喘籲籲,現出了孱弱體質的弱點。
他從小到大也勤奮鍛煉,跟姐夫範長發學了一些武功招數,但沒學內勁心法。
內勁心法摧殘身體,他體質先天孱弱,範長發無論如何不傳給他。
天下間,內勁心法秘而不傳,他想學隻能進逍遙堂,或者拜入別的師門。
逍遙堂乃青玉城內最頂尖的四大幫之一,每年都要開堂收錄一些身家清白的高資質子弟。
他資質太差,不管是去別處拜師,還是報名進逍遙堂,都沒人收留,注定成為一介平庸百姓,螻蟻般的存在,登雲樓是他唯一的捷徑。
看他跑出一段路便氣喘籲籲,其餘四人投來異樣目光。
他們不是高手,但都身體強健,耐力與力量十足。
張天鵬拉住他胳膊,扯著他跑。
冷非舒一口氣,這樣省太多力氣,總算勉強跟上。
他拍拍張天鵬的肩膀表示感謝,張天鵬不在意的笑笑。
這些眼皮子淺的家夥,冷非縱使耐力差,身體弱,可收拾他們易如反掌!
出了青玉城的南門,六人沿著官道走出兩裏,然後往左拐進一條小徑,通往旁邊的鳳鳴山。
夫人踏春便是進的鳳鳴山,六人分成三路,兩人搜山道,兩人搜道左,最後兩人搜道右,各自盯著自己的路線。
另外四人雖鄙視冷非卻沒為難他,態度反而溫和友善。
分配好之後,他們一路往上搜索,一步一步慢慢走,不放過每一寸地方,寧肯慢一些也不能漏過,一旦有人下山則要好好問一問。
到了半山腰的一處懸崖時,太陽已然落山,天色昏暝,不適合找東西,隻能明天再找。
“累死了,頭暈眼花!”一個魁梧青年捶捶自己後腰,懶洋洋往山下走。
鳳鳴山坡度平緩,樹木不高不密,但奇峰突起,又峰回路轉,所以適合踏春。
冷非扯了一下張天鵬。
張天鵬坐下來:“你們先走吧,我們歇歇再走!”
“那慢慢歇著,咱們先回去吃東西!”四人笑眯眯說道。
他們知道冷非要歇一歇,身子骨這麼弱還能進來當遊衛,一定有門路,少惹為妙。
待他們都下山不見了蹤影,張天鵬道:“怎麼啦?”
“咱們下去找找!”冷非一指山崖。
張天鵬眼睛一亮:“你是說……,銀釵可能掉到崖下了?”
冷非道:“山上想必是已經搜過的,咱們被派過來隻是抱著萬一的心思。”
他斷定已經有別的護衛搜過山路,沒找到,於是讓他們這些遊衛仔細找找。
練過武的護衛眼力一定不差,沒找到的話,那很可能沒在這裏,極可能落到崖下。
“好!好!”張天鵬豎起大拇指。
他一下明白了冷非的用心,兩人要獨吞這份功勞!
六個人一起搜索,可他們都下山歇息,自己二人還在埋頭找並且找到,高下立判,還不是大功一件?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br><br><br><br><br><div></div> 第5章 奇遇
張天鵬嘿嘿笑個不停。
這冷非心眼忒多,但是把自己當朋友,沒吃獨食,要不然他自己留下,自己也走了,就能真正獨吞功勞。
這樣的朋友交得!
“我先下去看看!”張天鵬道。
冷非道:“快天黑了,咱們得趕緊。”
過了明天,另四人也能反應過來,這份功勞就不能獨吞。
雖說這隻是一份很小的功勞,但想往上爬就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微小機會,有時候一個小功勞就脫穎而出。
想成天下至尊就得腳踏實地,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。
“好嘞。”張天鵬答應。
他手腳麻利,劃拉了十幾根長藤,接起來用力拽一拽,然後綁在一棵樹上,放長藤到山崖底下。
下麵懸崖約有五十丈深,張天鵬先下,待落到下麵,用力晃了晃長藤。
冷非再下,下到一半時,忽然停住。
他察覺到腳蹬在石壁的聲音有異。
換了平常人,可能聽不出這一絲異樣,卻瞞不過他,腳下是空鼓,並非實體。
張天鵬正仰頭看他,忙道:“冷兄弟,怎麼啦?”
冷非用力一蹬,身子往外蕩開,猛的一跺,雙腿同時發力。
“砰!”他雙腳陷進石壁,然後用力蹬幾下,踏碎了石壁,露出一個洞。
他再次蕩起,下落之際鬆開長藤。
“砰!”冷非撞進石壁消失不見,張天鵬瞪大眼睛。
冷非揚聲道:“上來!”
張天鵬如一隻長猿,順著長藤迅速爬上,看到了冷非正站在一個山洞口。
他瞪大眼睛,先前沒看到這山洞啊!
再看看冷非腳下的一堆碎石,他一下省悟,這肯定是封住山洞口,所以自己沒發現。
這冷非的眼睛也忒賊了,竟看得出來!
冷非臉上平靜,心下卻興奮。
難道自己否極泰來,要轉運了?開始碰上書上常有的奇遇?尤其山崖半腰,最容易隱藏也最易有奇遇!
兩人往裏走。
山洞一人半高,兩丈寬,很敞亮,往裏走了二十米便見到底,空蕩蕩什麼也沒有。
冷非仔細尋找,沒有天材地寶,沒有異香撲鼻,也沒有什麼武功秘笈,更沒寶劍神器。
整個山洞空蕩蕩的,別無他物。
他開始慢慢的摸索,張天鵬也摸來摸去。
兩人想找一找有沒有機關,說不定好東西藏在暗室呢。
每一處都摸遍,手上灰撲撲的,張天鵬手掌甚至割了數道小口子,卻什麼也沒找到。
冷非心下失望之極。
他剛剛升起希望,說不定有了奇遇,便能改變自己不能修煉內勁心法的致命缺陷。
可現實卻給了他一棍,剛升出希望又絕望,還好這十八年的挫折困苦磨礪讓他心誌堅定如磐石,很快調整心緒,繼續探索。
“唉……”張天鵬失望歎氣:“啥都沒有!”
冷非道:“挖地三尺繼續找,封洞口一定有緣故!”
“可能是有人無聊,故意戲耍人呢!”張天鵬懶洋洋的道。
冷非道:“弄個火把!”
張天鵬道:“冷兄弟,死心吧,就麼這個一個山洞,空蕩蕩的,有什麼一眼就看到,還用什麼火把!”
冷非扭頭看他一眼。
“好吧好吧。”張天鵬不情願的搖搖頭,轉身出洞口,順著長藤爬上去。
可能是因為見識過冷非的出劍速度,也可能是因為冷非的莫名氣勢,他不由自主的聽從。
張天鵬矯健敏捷如猿,很快又回來,敲過火折子引燃兩支火把,山洞內頓時亮如白晝。
張天鵬舉起火把在山洞裏走了一圈,失望的搖搖頭:“什麼也沒有啊。”
冷非舉起另一個火把,停在石壁前,盯著一處發呆。
“有東西?”張天鵬湊過去,順著冷非的目光看。
山洞的石壁很光滑,好像被切割過一樣。
“又是戲弄人!”張天鵬恨恨道。
“張兄,弄些水過來。”冷非盯著這光滑的石壁。
“哪來的水!”張天鵬哼道。
冷非道:“把衣衫弄濕,過來抹一抹這個。”
“……好吧。”張天鵬決定陪他瘋這一回,再沒發現,他便無話可說。
張天鵬很快回來,把濕衣服遞給冷非,哼道:“給!”
冷非接過來,開始擦石壁。
張天鵬在一旁照著火把,眼睛一下瞪大:“這……”
被水打濕之後的石壁忽然出現了殷紅的圖案。
“我來我來!”他大喜過望,搶過濕衣裳,迅速麻利的抹動。
他又猛又快抹過一遍石壁,一幅殷紅圖案清晰出現在兩人眼前。
“唉……”張天鵬再次失望。
一頭栩栩如生的青牛俯首前衝,彎曲的長角前撞。
青牛的每一塊肌肉都清晰可見,仿佛要裂膚而出,蘊著強橫的力量與衝擊力。
冷非盯著這幅青牛圖看個不停。
張天鵬沒好氣的道:“不是什麼武功秘笈,故弄玄虛,還是耍人玩嘛!”
冷非搖搖頭:“這很可能是武功秘笈!”
“嗯?”張天鵬精神一振。
冷非道:“應該是一種內勁心法。”
內勁心法與內力心法不同,先練勁,再練氣,武者的第一關是勁,而練勁最傷身。
他身體孱弱,承受不住練勁,所以姐夫範長發一直不傳給他,免得他夭折。
但現在不同。
雷印的雷光淬煉身體,他能感覺到身體比先前強健一分。
這還是僅用過兩次雷光,次數多了,雷光淬煉越久,身體會越來越強,自然可以練勁。
他決定把雷印的秘密永埋心底,誰也不說,所以沒辦法跟大姐與姐夫多說。
更何況雷光一天隻能用一次,用過之後,需要一天來恢複,所以更不能說出去。
“內勁心法?”張天鵬興奮的湊上前,看了幾眼,慢慢點頭:“不錯不錯,好像是內勁心法!”
他也是極聰明的,隱約感覺到這青牛的用力法門有古怪,很值得揣摩。
冷非道:“用心記住嘍,然後弄掉,免得被旁人看去。”
“正合我意。”張天鵬笑道。
他瞪大眼睛,然後又閉上,再睜開,又閉上,一次一次記這幅圖。
冷非已經將這幅圖烙印入腦海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 第6章 領悟
兩人記住之後,張天鵬拿了塊石頭,在石壁上用力劃來劃去,興致勃勃,不遺余力的破壞這幅青牛圖。
不時的停下,看看哪里還有漏下的,不放過一點兒,要把它徹底從這個世界抹掉。
最終他滿意點點頭。
得到了好東西,還能獨吞不給別人,這是最美妙不過的享受。
兩人來到洞口,張天鵬道:“冷兄弟,咱們回去?”
他覺得滿足無比,找不找銀釵反而是小事,找到銀釵也不可能贈送秘籍。
冷非道:“下去看看。”
“天都黑啦,怎麼找?”張天鵬懶洋洋的道。
冷非道:“咱們帶著火把。”
他五官敏銳,視力遠超常人,夜晚與白天沒什麼兩樣,而且銀釵被火把一照會反光,更容易找。
“好吧好吧。”張天鵬現在什麼都依他。
兩人順長藤小心翼翼降到崖底,崖底狹窄,怪石嶙峋,寸步難行,冷非走幾步便覺得疲憊,雙腿打顫。
張天鵬拿過他的火把,一手舉一個,冷非則負責搜尋。
張天鵬雙手高舉:“撐得住嗎?”
“走。”冷非咬咬牙。
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,為了立功他也是拼了。
咬著牙繼續往前走,不時擡頭仰面朝天看。
他正通過山崖位置推斷銀釵落下之處。
前世的數學在這里用得上,算一算高度,再算一算風力,大體能算出一個範圍。
走了幾步他忽然停住,彎腰探手進石頭縫,慢慢收回,手里已然有了一支銀光閃閃的銀釵。
火把照耀下,它放著灼眼光芒,冷非斷定這絕非尋常的銀子,應該加了別的材料。
精致花紋隱隱帶著幾分玄妙,一看即知不是凡品。
“就是它!”張天鵬接過來仔細打量幾眼,大笑道:“哈哈,冷兄弟,還真找到啦!”
他打量了好一番,贊嘆道:“真漂亮,怪不得夫人不舍,……冷兄弟你眼睛夠毒!”
他得了那幅圖便心滿意足,絕了找到銀釵的心。
冷非堅持,他陪冷非瘋一把,不抱希望,萬沒想到真找到了!
冷非笑道:“走吧。”
張天鵬興奮不已:“咱們這次立功啦,雙喜臨門,哈哈!”
冷非道:“就看有多大的功勞了。”
“有功勞就好。”張天鵬笑道:“咱們這些遊衛也別指望立什麼大功,小功就難得了。”
兩人迅速攀上了崖上,冷非身體又酸又軟。
這便是體質先天孱弱的可怕,後天再怎麼鍛煉,再怎麼吃好東西補,皆收效甚微。
回到了青玉城,已經是萬家燈火。
青玉城內亮如白晝,一盞盞燈籠比天上繁星更密集。
兩人直接來到外府,看到了刑飛,呈上銀釵。
刑飛接過銀釵滿意的點點頭,拍拍張天鵬的肩膀,揮手讓他們離開外府。
“他不會吞了咱們的功勞吧?”張天鵬出了外府,猶不放心,不時回頭看一眼。
冷非道:“不至於。”
這是分給遊衛的任務。
“但願如此吧。”張天鵬猶不放心。
兩人半路買了一些酒肉,回到宅子里,坐到正廳里一邊喝酒吃肉,一邊研究得來的青牛圖。
張天鵬忽然起身比劃兩下,坐下來說道:“難道是一招拳法?”
冷非搖頭。
他們最終推斷,覺得應該是一門內勁心法,講如何發勁用勁的,可要領悟這門心法,他們還需細細研究找到要領。
月上樹梢頭,兩人吃飽喝足。
冷非回到自己廂房里,坐到床上,閉上眼睛一動不動,腦海里的雷印隱約有雷光閃動。
雷光很微弱,並不能脫離雷印。
冷非暗自嘆氣。
世事難盡如人意,雷光既能暴漲速度,又能淬煉身體、增強精神、提升五官,可偏偏一天只能凝成一絲,只能用一次。
這就像守著一個寶藏,每天卻只能花一錠銀子。
他壓下雜念,不再管雷印,只盯著腦海里的那幅青牛圖。
青牛圖好像懸在眼前,清晰無比。
抱著書讀百遍,其義自現的信念,他一直盯著瞧,從頭到尾,再從尾到頭,一遍又一遍。
慢慢的,他精神似乎脫離身體,鉆進了圖中,化為了這頭青牛,體會到它的憤怒、不顧一切、孤註一擲,然後發出暴烈一擊,一頂似要撕開這天地。
當他睜開眼時,天光大亮。
他起身下榻,推門來到院中。
張天鵬正在練拳,赤著上身,肌肉在明媚陽光下閃動著金屬般光澤。
見冷非出來,張天鵬笑道:“冷兄弟,咱們切磋兩招?”
他怕冷非的劍,太快避不開,但冷非遠不如自己強壯,挨上幾拳也沒什麼大不了。
冷非露出一絲笑意:“那就切磋幾招。”
他回屋換了一身藍色勁裝,精神抖擻來到院中央,張天鵬雙眼放光,咧嘴露出一口白牙。
“來吧!”冷非道。
“看拳!”張天鵬呼的一拳搗出,胳膊與大腿肌肉賁起,精氣完足,速度力量兼具。
張天鵬還沒出聲時,冷非已經精神一凝,思維如電。
張天鵬雙眼放光,瞳孔凝縮,嘴角微翹,耳朵後伏,這是遇到肥美獵物最典型的神態,是把自己看成羔羊,出拳一定是托大,是直入中宮的。
弓步擰腰,右拳擰緊,這是要出右拳,要擊自己的右肩。
瞬間他已經完成判斷,然後在張天鵬出拳時,已然側身閃避,同時出拳,輕輕打在張天鵬右腋窩。
張天鵬胳膊一麻,不服氣的吼一聲再搗出一拳。
這一拳根本沒多大勁,要不是打在腋窩,打在別的位置根本構不成威脅。
冷非又一拳打在他腋窩,相同位置,張天鵬又一麻,動作緩了緩。
冷非思維及反應皆是常人十倍,就像與人下棋,旁人想到一步他已經想到了十步。
這是不熟悉張天鵬,一旦熟悉,張天鵬面對他會束手束腳、有力無所施,憋悶之極,宋逸揚便是這感受。
黑臉漲紅,張天鵬咧了咧嘴哼道:“好拳法!”
冷非拳勁微不足道,就是打在要害,所以才讓自己半邊身子發麻。
只要一拳,只要一拳打中冷非,就能勝過他!
“砰砰砰砰……”冷非每次都避開張天鵬拳頭的同時擊中他腋窩,打得他不停咧嘴。
“砰!”冷非忽然一拳打在張天鵬胸口。
張天鵬雙腳離地飛出一丈,踉蹌幾步才站穩,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。
不應該啊,冷非沒這麼大的勁兒呀。
冷非低頭看自己右拳,若有所思。
張天鵬劇烈咳嗽幾口,疑惑的道:“冷兄弟,這一拳好大的勁兒啊!”
冷非道:“是那幅青牛圖!”
張天鵬驚奇的道:“領悟了那青牛圖的心法?”
“青牛勁。”冷非慢慢點頭:“摸到一點兒竅門兒。”
張天鵬興奮的道:“那再來!”
他說著又一拳搗向冷非。
冷非一拳迎上。
“砰!”拳頭相撞,張天鵬“噔噔噔”後退三步,忙拼命甩動手掌。
冷非拳頭也疼,卻更興奮。
內勁心法!自己終究還是學到了內勁心法,平生第一次啊!
“再來!”張天鵬大叫,又是一拳。
“砰砰砰砰……”兩人的拳頭不停相撞,一口氣打了十二拳才停住。
冷非右拳紅腫。
張天鵬拳頭腫得更厲害。
他回屋拿了一瓶藥膏,抹上之後清涼舒爽。
“哈哈!痛快!真是痛快!”張天鵬抹完藥膏哈哈大笑:“走,咱們去酒樓慶賀一下!”
冷非道:“張兄,你還沒領悟。”
“既然真是內勁心法,那我早晚也能領悟。”張天鵬道:“先替冷兄弟你慶賀!”
冷非笑著點頭。
兩人出了宅子往西頭走,幾步之外便是一條南北大道。
這條朱雀大道寬約十丈,白玉石鋪就,兩邊是白玉石雕著一只只朱雀,雍容華貴。
大道上熙熙攘攘,人來人往,熱鬧非凡。
兩人沿著朱雀大道往南漫步,來到了一間酒樓——陶然樓。
張天鵬熟門熟路,徑直帶著他上了二樓。
冷非沒來過陶然樓,但聽說過,是青玉城內排得上號的大酒樓。
樓高約百米,樓前的招牌迎風招展,半個青玉城都看得到。
張天鵬與冷非來到窗邊一間桌子,剛坐下便聽到一聲冷笑,冷非扭頭看一眼,臉色微變。
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 第7章 公主
旁邊鄰桌邊坐著一個英俊青年,劍眉星目,面如冠玉,當真是少見的美男子。
冷非相貌英武,比起這青年卻差了一籌。
這青年姿態挺拔如松,氣宇軒昂,風采卓然不群。
張天鵬冷冷道:“楊樂天!”
“張天鵬,聽說你進了登雲樓當一個遊衛,嘿,越來越出息了!”楊樂天一臉不屑。
“不勞你操心!”張天鵬扭頭給了他一個後腦勺。
起身來到另一張靠窗桌子,與楊樂天隔了兩張桌。
冷非看明白了,張天鵬還是怕了這個楊樂天。
這楊樂天劍眉朗目,身形挺拔如松,透著一股淩人傲氣,不可一世,宛如鶴立於雞群之中,俯視眾人。
周圍幾桌客人顯得黯淡無光,被人忽略。
兩人叫的酒菜很快上來。
張天鵬斟滿兩酒杯,先敬了冷非一杯,感慨的嘆息:“立個功真不容易,不過這次的功勞一定不小!”
冷非一飲而盡。
那支銀釵絕非凡品,別有玄妙,必對夫人很重要。
冷非深諳為官之道,夫人的事再小也不是小事,小事辦好了反而更容易被記住。
他掃一眼不遠處的楊樂天。
張天鵬撇撇嘴:“甭理他!”
冷非道:“張兄你的家世應該不錯吧?”
他猜測張天鵬是大少爺出身,看似圓滑其實血性十足,骨子里透著傲氣,不過被自己及時壓下去而已。
張天鵬又喝了一杯,感慨道:“我爹是做茶葉生意的,買賣不大,錢是足夠花了,可這個世道,有錢沒有武力是不成的,所以我來了登雲樓。”
冷非若有所思。
張天鵬道:“去過逍遙堂,還去過聽濤別院,資質不夠,都不收我。”
冷非道:“我也是被逍遙堂刷下的。”
“那咱們還真是難兄難弟!”張天鵬笑著舉杯。
他斜一眼不遠處的楊樂天,哼道:“進聽濤別院的時候跟他爭執了幾句,這家夥心胸狹窄,一直咬著不放,煩人!”
冷非點頭。
聽濤別院是與逍遙堂一個層次的頂尖門派,楊樂天進入聽濤別院是一步登天,踏上雲霄,他們還在泥地里。
張天鵬道:“登雲樓比不上聽濤別院與逍遙堂,沒頂尖武功,可登雲樓有洗髓丹與易筋丹,洗髓丹增強體質,易筋丹增強力量,讓咱們的根基更紮實,成為修煉的天才!”
冷非道:“靈丹不易得。”
“咱們要是成了總管,那一定能得到!”張天鵬雙眼放光。
兩人一邊吃著菜一邊喝酒。
菜色香味俱全,酒醇厚綿長。
冷非的姐夫範長發是聖天幫的帳房之一。
聖天幫遠不能跟逍遙堂聽濤別院相提並論,只是一個尋常幫派,甚至比登雲樓都差了一層。
但身為帳房之一,油水豐厚。
冷非從小父母雙亡,由大姐冷媚與姐夫撫養,不愁吃穿,他甚至沒利用自己前世的經驗做生意,在這個武學昌盛的時代,武功不夠強大,錢多了反而是麻煩。
要幫他補身體,名貴藥材當飯吃,日子過得沒那麼寬裕,這種酒樓是不敢進的。
窗外喧鬧繁華,兩人伴著喧囂悠閑的吃著菜,喝著酒,一句沒講青牛勁的事。
忽然,外面大街一靜,喧囂盡去。
冷非探頭看出去。
一陣急驟馬蹄聲在寂靜的大街上響起,一群白衣騎士簇擁著一匹神駿白馬馳騁。
白馬上一個婀娜曼妙女子,月白勁裝,粉紅披風高高飄揚,獵獵招展,一張緊繃的玉臉明艷絕倫,容光四射。
冷非腦海轟然一響。
眼前唯有這張明艷絕倫的玉臉,神為之奪。
“餵!餵!冷兄弟!”他耳邊隱約傳來呼喚。
冷非隱約聽清,努力清醒回神。
“冷兄弟?”張天鵬笑瞇瞇的道:“被公主迷住了吧?”
冷非竭力隱藏自己的異樣,笑道:“咱們青玉城還有公主?”
“你不知道?”張天鵬笑道:“靖波公主已經來了半年,正住在煜王府呢,與煜王爺是同母兄妹。”
冷非還真沒聽過,他這一年來專註於準備逍遙堂的錄取,不能分心他顧。
張天鵬道:“靖波公主號稱天下第一美女,是皇上的掌上明珠,最近好像與皇上鬧了別扭,所以跑到煜王府這邊,估計住不久的。”
冷非怔然出神。
他從沒見過這般美麗女人,即使是在現代社會見識了太多的美女明星,可比起這位靖波公主,就像尋常女人與頂尖美女明星之別,不值一提。
她的美不僅僅是姿容無雙,將天地間所有神秀集於她一人,更在於她從骨子里透出的氣質,兩者揉和在一起,無人能抵擋得住,看大街上一片安靜便知。
從前的時候,形容美人為傾國傾城,他一直覺得誇張,天下間哪有這般美女,此時見到這靖波公主,方知古人用詞之精準,唯有傾國傾城才能道盡她的美。
冷非忽然心生惆悵。
他不知道這感覺因何而生,卻無法自抑,心中一片蕭索,徹底平靜下來。
隨後心底生出一股強烈沖動,這般美女,若不能得到,那便愧對世上走一遭!
即使成為天下至尊,不能得到這樣的美女,也是缺憾的,不管怎樣,今生今世一定要得到她!
這樣的女人也是危險的,想得到她便要與天下人為敵。
更重要的是,這個天下是朝廷為尊。
武道昌盛,宗門林立,天下之大到底有多少宗門沒人清楚,可最大的宗門便是朝廷。
朝廷擁有最高深的武功秘笈,最深厚的人力與物力,吸引著無數宗門高手投效。
而身為靖波公主,地位尊崇,他想得到,即使成為最頂尖的高手也未必能如願。
重重阻礙與危險在前,他決心更加堅定。
一定要得到靖波公主,一定要擁有她,方不愧再活這一世!
靖波公主仿佛一陣風般消失。
良久之後,大街慢慢恢複喧囂,人們才回過神。
“靖波公主不是咱們這些小人物能多想的,只能遠觀。”張天鵬感慨道。
冷非默然不語,怔然出神。
“嘿!”冷笑聲響起,楊樂天起身來到他們桌邊,俯看兩人:“癩蛤蟆想吃天鵝肉?”
張天鵬皺眉道:“姓楊的,咱們不歡迎你!”
楊樂天冷笑:“真被我說中了?”
張天鵬忍無可忍,起身道:“姓楊的,你要幹什麼”
“教訓你!”楊樂天冷冷道。
“別以為你進了聽濤別院,就真成武林高手了,不過也是個初入門的罷了!”張天鵬撇撇嘴不屑的道:“廢物進了聽濤別院也是廢物!”
“廢物?”楊樂天冷笑,忽然一掌揮出。
“啪!”張天鵬結結實實挨了這巴掌,臉上冷笑凝固,變成愕然,又轉為憤怒。
他楞住了,沒想到楊樂天會忽然動手。
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 第8章 青荷
楊樂天斜睨著他,一臉傲慢冷笑,好整以暇的收回右掌:“誰是廢物?”
“楊樂天,你敢動手?!”張天鵬摸臉,咬牙。
“動手又如何?”楊樂天不屑:“一介登雲樓的遊衛罷了,打便打了,你奈我何!”
“砰!”張天鵬踹開椅子,怒吼著撲出:“你找死!”
楊樂天後退一步的同時一勾腳。
“砰!”張天鵬重重撲倒在他跟前,頭往下栽,臉先著地。
華麗的地板震動一下。
“嘿,狗吃屎!”楊樂天嗤的一笑。
張天鵬一躍而起,鼻子流血,面目淒慘,這一下猝不及防,摔得結結實實。
冷非坐在一旁冷眼旁觀,好像局外人。
這楊樂天招式精妙,不愧是聽濤別院,初入門弟子便如此厲害。
青玉城的勢力他了如指掌。
煜王府、太守府與慕容世家三家地位超然,不參與爭鬥。
其次是逍遙堂、清風堂、碧血門與聽濤別院,四家乃擎天玉柱,鎮守青玉城,是最頂尖層次。
登雲樓、忘憂樓、天衣閣、真樂坊,及怒風堂、金刀門、飛星幫等則是中層。
至於聖天幫、大江幫、風火堂及趙氏鏢局等則是最末,但對於一般的人來說已然是龐然大物。
登雲樓因為雄厚的財力而擁有不少高手,可畢竟與聽濤別院差了一層,且沒有一脈相承的武功體系,所以他們與聽濤別院弟子完全不在一個層次。
所以張天鵬罵他廢物,一身傲骨加傲氣的楊樂天格外受不了,突然發難。
當初的張天鵬實力應該與他差不多,現在的張天鵬在他跟前如孩童面對大人。
“張天鵬!”楊樂天一手負於身後,傲然俯視,淡淡道:“今天只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,讓你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!”
“狗屁!”張天鵬“噗”的吐出一顆帶血的牙,死死瞪著他,雙眼欲噴火。
楊樂天輕輕一拂襟角,動作瀟灑,卓然不群,輕笑道:“就你這樣的,我打十個!”
張天鵬理智告訴他不該再糾纏,可怒火熊熊燒得他難受,實在不甘心放棄。
只要一拳,只要打他一拳,即使受苦頭也甘願。
想到這里他怒吼一聲,再次撲上。
“啪!”楊樂天又一巴掌甩在他臉上,清脆響亮。
張天鵬踉蹌一步,臉發麻,耳朵嗡嗡作響。
“噗!”他又吐出一顆帶血的牙,眼睛充血怒吼:“啊——!”
他雙拳揮動,看似混亂中仍有章法。
“砰!”楊樂天縮身避開他拳頭,同時一拳打在張天鵬胃部,張天鵬一張嘴,便要噴出。
“砰!”楊樂天挺身揚拳,擊中張天鵬喉嚨。
張天鵬噴湧之勢一下止住,捂著喉嚨喘不過氣,踉蹌欲倒,卻猛的往前一撞。
楊樂天英俊的臉上正掛著不屑冷笑,已然放松,以為張天鵬要倒地不起,沒想到他忽然撞來。
這一撞突兀而暴烈。
楊樂天猝不及防,勉強一閃仍堪堪避開。
“啊!”他忽發一聲短促慘叫,猛扭頭看自己右手。
右手已然被兩根銀筷子紮穿,釘在桌子上。
冷非平靜的後退兩步,甩了甩手腕,緩解用力過猛的酸疼,朝著猛瞪過來的楊樂天微微一笑。
若非領悟了青牛勁,這雙銀筷子紮不進桌子。
“你——!”楊樂天的聲音擠出牙齒,惡毒瞪著他。
他面不改色,好像被紮穿的不是自己的手。
先前猝不及防發出慘叫,讓他覺得恥辱。
冷非露出友好的微笑:“在下冷非,張天鵬的朋友。”
“好!好!”楊樂天緩緩點頭,猛的拔出銀箸,鮮血汩汩湧出,沿手腕落進衣袖里。
“哈哈……”張天鵬狂笑:“漂亮!”
楊樂天低頭從懷里掏出一個瓷瓶,咬開塞子,瓶里粉末一沾上傷口便瞬間止血。
“哈哈,楊樂天,你不是狂嘛!”張天鵬宛如三伏天喝一碗冰鎮酸梅湯,痛快無比。
冷非扯起他往外走。
“嘿嘿……”張天鵬冷笑著,順勢與冷非出了陶然樓,迅速鉆進人群里,然後一口氣跑回自己宅院。
剛一推開門,冷非一怔。
院內正站著一個修長婀娜的妙齡少女,身著青衫,亭亭玉立,秀美嬌媚,不遜於大姐冷媚。
張天鵬腳步一遲疑:“青荷?!”
“這是怎麼了?!”秀美嬌媚女子秀臉一變,身形一閃已然到了張天鵬跟前。
張天鵬黑臉已然腫了一圈,楊樂天那兩巴掌兇狠,鼻血止住卻沒清洗,所以模樣很淒慘。
冷非驚異。
這女子好快的身法,他在思忖自己用雷光能不能達到這速度,最終卻沒信心。
看來雷光也不是無敵的,只快了兩倍的速度,遠遠不夠。
“誰?!”秀美嬌媚女子秀臉薄怒,又細又長的眉毛輕蹙,帶上兩分煞氣。
“楊樂天。”張天鵬苦笑道:“沒想到這小子這麼厲害了,才進聽濤別院多久!……對了,這是我好兄弟冷非,這是趙青荷。”
冷非抱抱拳:“趙姑娘。”
趙青荷抱抱拳回禮,明眸在他臉上一轉,又看向張天鵬。
張天鵬嘿嘿笑道:“冷兄弟厲害,開始時站在旁邊一動不動看熱鬧,冷不防一下,把楊樂天的右掌給紮穿了,哈哈!楊樂天像女人似的慘叫,真是痛快,痛快!”
冷非道:“只能偷襲,他有防備的話,咱們兩個綁一起也打不過他!”
趙青荷臉色一下緩和。
冷非已經看出,這位趙青荷先前是看張天鵬那麼慘,自己卻好好的,覺得自己是袖手旁觀,這樣的朋友只是狗肉朋友,所以不想理會自己的。
趙青荷道:“你們也傷了楊樂天?”
“他傷得比我還重!”張天鵬得意的笑道:“我是皮外傷,他那一下,估計得養上一個月!”
冷非斜眼看他:“張兄,你掉了兩顆牙!”
趙青荷一聽便急了,探玉手要捏開他嘴。
張天鵬左右甩頭。
趙青荷一下捉住,嗔道:“別鬧!牙掉了可不是小事,得弄顆壯骨丹!”
她捏著張天鵬嘴巴看兩眼松開。
張天鵬悻悻道:“掉就掉了,沒什麼大不了!”
趙青荷白他一眼:“我去一下!”
她細細腰肢一扭,輕盈如水上荷花,一蕩而飄遠,消失在門口。
冷非目光投向張天鵬。
張天鵬笑道:“嘿嘿,家里從小訂下的親。”
冷非道:“原來是大嫂,比楊樂天厲害得多!”
“嘿嘿,嘿嘿……”張天鵬得意的笑道:“那當然,她可是明月軒的弟子!”
“明月軒?!”冷非很意外。
這明月軒可不是尋常宗門,是超越聽濤別院與逍遙堂兩個層次的名門大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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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天鵬得意的道:“沒想到吧?”
冷非上下打量張天鵬。
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!
張天鵬長得雖俊,但皮膚黧黑,一天到晚嬉皮笑臉的沒正形,趙青荷卻是名門大宗弟子,還美貌如花,怎麼看兩人都不相配。
張天鵬嘿嘿笑道:“我資質不行,可她資質絕頂,而且運氣還好,碰巧遇上一個明月軒高手,引入明月軒。”
冷非道:“你沒去明月軒試試?”
“資質太差,當雜役人家都不要!”張天鵬忿忿不平的哼道:“這些名門大派最勢力眼!對青荷就笑呵呵的,熱情無比,對我就橫眉冷對,鼻子不是鼻子眼不眼的!”
冷非點點頭。
他也曾去過名門大宗,受過那滋味。
張天鵬道:“天無絕人之路,那些名門大派進不去,登雲樓總算進來了,哼哼,待得了洗髓丹與易筋丹,資質大進,那些名門大派求我進去我還不進呢!”
冷非輕笑一聲:“萬一有一天,他們真求你進去,你真不進?”
“這個嘛……,還是要考慮考慮的!”張天鵬遲疑。
冷非笑著搖頭。
張天鵬摸摸後腦勺,不好意思的笑道:“人窮誌短,沒辦法啊!……想成最頂尖的高手,只能進名門大宗,心法差太多了。”
冷非道:“冥思苦想一年,抵不上名師一句指點!”
這個世界武學昌盛,就像後世科學大興於世,武學精微奧妙,想成頂尖高手必須得進名門大宗。
名門大宗就像後世的頂尖名校,自學怎麼可能超越名牌大學出來的精英。
冷非轉世重生而來,精神強大導致聰明超越世人,對這個世界反而更加敬畏。
他前世的物理學不過是五六百年歷史,已經是高不可攀。
而這個世界的武學,是無數驚才絕艷的前輩十幾萬年的智慧凝結,其精微奧妙何等驚人?
得到一本秘笈便成為頂尖高手,就像前世得一本相對論便成大科學家一樣,無異癡人說夢。
沒有紮實的武學知識,沒有深厚的修煉經驗,沒有師父的細心點撥,縱使得到一本秘笈,也無異於看天書。
他能從一幅壁畫上悟得青牛勁,是因為他十八年苦心積累武學知識,也僅領悟得皮毛而已,未能領悟其深意妙詣,還要細細揣摩。
“唉……”張天鵬嘆息。
冷非搖頭。
兩人相對無言。
院門再被推開,趙青荷青裙飄飄輕盈無聲,從羅袖內掏出兩個精致玉瓶。
一瓶取出兩顆龍眼大小赤丸,按進他嘴里。
另一個玉瓶打開,小拇指挑出一點藥膏,在掌心抹勻後再輕輕塗到他臉上,小心翼翼,蹙著蛾眉一臉心疼。
張天鵬不在意的咧嘴笑道:“瞧你,一點兒小傷,大驚小怪!”
“楊樂天!”她哼道:“又沒有深仇大恨,怎麼下這麼重的手!”
“那家夥心胸狹窄,這次要不是冷兄弟,定要打我個半死!”張天鵬道。
趙青荷道:“我找他去!”
“別!”張天鵬一擺手:“我自己來!”
趙青荷白他一眼。
她明白,男子漢大丈夫不能依靠女人,這個仇一定要自己報。
張天鵬不滿的哼一聲:“怎麼,信不過我?”
“信得過!信得過!”趙青荷忙嬌笑,巧笑嫣然:“我怎麼能信不過你吶!……可他練的是聽濤別院武功,那可是聽濤閣的基礎武學,精妙得很。”
張天鵬的五行拳是從家里護衛學來,遠不能跟聽濤別院的武功相提並論。
張天鵬哼道:“咱們也有秘笈!”
他看向冷非。
冷非笑道:“有紙筆吧?”
張天鵬指了指屋內。
冷非起身進了他的正屋。
張天鵬與趙青荷也跟著進了正屋。
冷非正在做畫。
“厲害!……厲害!”張天鵬湊上去看,頓時豎起大拇指:“冷兄弟,你這畫技,絕了!”
冷非所畫的正是當初他們見到的壁畫。
幾乎一模一樣,讓他贊嘆的是其神韻也一般無二,好像那幅壁畫是依照著這幅圖所摹。
他從沒見過這般畫技。
冷非笑著搖搖頭。
他這一手繪畫技巧也是得自前世,碰上一個多才多藝的科長,他也只有刻苦努力跟上步伐。
到了這個世界,他壯誌難酬,苦悶的時候也常常作畫,這一世過目不忘、五官敏銳,繪畫水準不知不覺提升到極高層次。
張天鵬扭頭得意的看向趙青荷:“青荷,看出這是一門內勁心法了麼?”
趙青荷盯著這幅畫,若有所思。
“嘿嘿,青荷你不是悟性絕頂嗎?”張天鵬得意的笑道:“悟不出來吧?”
“這確實是一門運勁的心法。”趙青荷平平淡淡說道。
張天鵬對她的反應極不滿:“你試試?跟你說,冷兄弟一夜功夫便悟出來了。”
“我試試看。”趙青荷看一眼冷非。
冷非笑笑:“我悟的皮毛都算不上!”
“冷兄弟你甭謙虛了,那威力可不小!”張天鵬道:“可不是皮毛!”
他學過內勁心法,再加上強壯的身體,在力氣上被冷非壓一頭,可見這青牛勁的厲害。
趙青荷肅然盯著這幅畫,擺擺玉手:“你們先出去吧,我要靜心參悟!”
“好啊,你慢慢悟,只有一天時間哈!”張天鵬嘿嘿笑道:“冷兄弟,咱們走!”
冷非與他出了正屋。
兩人剛出來,便見刑飛在敲門。
“刑大哥!”張天鵬熱情的迎上。
“走吧。”刑飛轉身。
冷非與張天鵬出了大門,隨著刑飛沿街往東頭走。
“刑大哥,那銀釵是夫人的吧?”張天鵬忙問。
“是。”刑飛點頭。
張天鵬嘿嘿笑道:“謝天謝地!”
刑飛忽然停住,打量兩人。
張天鵬笑道:“刑大哥有何指教?”
刑飛點頭笑道:“你們兩個運氣真不錯!”
“是是,”張天鵬忙點頭:“它掉在山崖下面了,咱們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念頭,沒想到真找到了,確實是運氣好!”
“這銀釵是夫人的隨身之物,對夫人很重要。”刑飛道:“會厚賞!”
張天鵬眉開眼笑。
冷非抱拳道:“咱們兩個不是吃獨食的,還望刑大哥指點。”
刑飛失笑:“你們兩個呀……,不吃獨食,嘿!”
這話也好意思說,不吃獨食,怎麼會只有他們兩個撿到?
張天鵬嘿嘿笑道:“對對,咱們知道刑大哥辛苦!”
他馬上明白冷非的意思,要跟刑飛分享好處吶。
“打住!”刑飛擺手道:“我可沒那麼貪,……銀釵對夫人雖重要,可畢竟只是一支銀釵,別期望太高,可能是賞一些銀子。”
張天鵬頓時大感失望。
他可不缺銀兩,缺的是武功秘笈,百八十兩銀子根本不放在眼里,白忙活了一場!
“賞賜倒無所謂,咱們卑微之身,能替夫人分憂,咱們很知足了。”冷非正色說道。
刑飛投來一記贊許眼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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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天鵬一下省悟,忙不疊的點頭:“對對,獎賜事小,關鍵還是能替夫人分憂!”
“放心,高總管最公正,會跟夫人稟明是你們找到的。”刑飛道。
刑飛慢慢往前走:“不過你們切記,一旦宣布了賞賜,萬萬不得露出嫌棄或者不滿意的表情,高總管最恨貪心不足!”
兩人皆點頭。
三人進入了外府府邸。
練武場上熱火朝天。
或練拳或練劍,武功博雜,但動作無一不是勁風獵獵,虎虎生風,氣勢驚人。
冷非暗嘆。
自己若有這般體質該好多!
高士奇坐在正廳臺階下的太師椅中,懶洋洋坐著,目光如隼般掃視眾人。
刑飛帶兩人到近前,抱拳道:“總管,他們到了。”
高士奇歪頭過來掃一眼兩人,鼻孔發出一聲輕哼:“倒有幾分小聰明!”
冷非抱拳一禮沒說話。
張天鵬緊繃臉龐,正色道:“咱們只是奉總管之命,傾盡全力去做而已,還是夫人鴻福齊天,才找到了這銀釵!”
“唔!”高士奇滿意的點點頭:“刑飛,去將東西拿來!”
“是,總管!”刑飛轉身離開。
很快從旁邊月亮門回來,手上托了一個圓盤,拿紅布蓋著,呈到高士奇跟前。
高士奇揭開紅布,上面是兩個小玉瓶,還有二十錠雪亮白銀,整整齊齊,光華燦燦。
張天鵬與冷非目光直接掠過白銀,落到兩個小玉瓶上。
小玉瓶上沒有圖案,弧線圓潤,精致而質樸。
一看這材質,冷非便心熱。
高士奇淡淡道:“百兩白銀是外府賞你們的,這兩顆易筋丹則是夫人對你們的賞賜。”
“易筋丹?!”張天鵬失聲叫道。
高士奇撇撇嘴哼道:“大驚小怪!”
張天鵬忙捂嘴,喜笑顏開:“總管,真是易筋丹?”
“我哪有功夫騙你,拿了賞賜,滾蛋!”高士奇沒好氣的道。
“嘿嘿嘿嘿……”張天鵬笑得合不攏嘴。
冷非掃一眼練武場。
原本一直沒理會這邊的練武場眾人都目光閃爍,余光不時瞥過來又迅速轉開。
冷非看得出他們的灼熱與渴望。
對任何一個外府護衛而言,易筋丹都是珍寶,是最渴望的賞賜,來登雲樓就是沖著洗髓丹與易筋丹的。
可這兩丹珍貴,極難獲得。
他們萬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是如此重賞,他們立下多少功都沒得到的重賞!
冷非向前一步,抱拳道謝,然後打開一只玉瓶,倒出里面那顆赤紅丹丸,捏碎封蠟直接送進嘴里。
頓時一股辛辣直沖腦門兒,腦袋卻是倏的一清,跟著一股灼熱氣流在五臟六腑里流轉,身體如發燒,好像呼出的是火焰。
“回去鉆進水里。”高士奇看一眼冷非。
“是。”冷非勉強維持平靜,身體燒得更厲害,扭頭道:“張兄弟,還不趕緊服下?”
“對對。”張天鵬忙點頭,樂不可支的拿了玉瓶倒出丹丸,捏碎封蠟小心翼翼送進嘴里。
“總管,屬下告退。”冷非抱拳。
高士奇漫不經心的擺擺手,朝著眾人斷喝一聲:“幹什麼?給我用點勁,你們這幅熊樣,還想得易筋丹!?”
練武的諸人忙加了幾分力氣,再次虎虎生風。
冷非扯著張天鵬來到外府,刑飛一路相送到府門口,沖著他們笑道:“易筋丹藥性熾烈,在水里壓一壓熾熱,你們的銀子拿好!”
張天鵬呵呵笑道:“刑大哥,咱們得了易筋丹就好知足啦,這些銀子拿去給前輩們喝頓酒。”
“你們兩個呀……”刑飛指了指他們,搖頭笑道:“不用來這一套,乖乖拿著,只要用心做事,總管不會吝惜賞賜!”
他不由分說將兩個紅布包塞到二人手里,轉身離開。
張天鵬呆呆看著他進了大門,扭頭看向冷非:“這位刑大哥還真是……”
他沒想到刑飛如此正直無私。
冷非笑了笑:“走吧,刑大哥看不上這點兒。”
這刑飛行事嚴謹,心懷大誌,不在意這點兒銀子,看似親切,好像對二人另眼相看,其實卻是權術手段。
“冷兄弟,這麼吃掉,是怕有人眼紅?”張天鵬笑道。
冷非冷笑:“不會眼紅?”
“眼紅是眼紅,可不會硬搶吧?”張天鵬遲疑。
看高士奇馭下很嚴,行事公正,他們不敢亂來才對,真要敢搶,豈不是亂套了?
冷非冷笑一聲懶得多說。
他從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人心,易筋丹可不是尋常丹靈,值得鋌而走險。
他篤定一定會有人搶。
“……會硬搶。”張天鵬想了想,慢慢點頭。
換成自己也想搶,只要聰明一點兒,就能做到不被責罰。
或者找人偷,或者找人搶,找不到搶人的,怎麼責罰?
想到這里,他暗罵自己天真,差點兒壞事!
他嘿嘿笑道:“冷兄弟,還是你機靈!”
冷非擺擺手:“小聰明罷了,……快走!”
兩人提著紅布包大步流星往回走,速度越來越快,沖進院子便一頭鉆進院子角落水缸里。
“哈……”冷氣鉆進身體,壓住了躁熱,渾身清涼舒爽,當真妙不可言。
“夫人真大方!”張天鵬抹一把臉上水珠,興奮的贊嘆。
冷非身子浸進水里,點點頭。
易筋丹是多少登雲樓護衛夢寐以求的靈藥,卻求而不得,他們如此輕易就得到了。
世間靈藥不少,可能直接增加力量的少之又少。
固然是夫人大方,卻也說明那銀釵很重要,銀釵上的花紋玄妙,凝視久了就會頭暈,一定是某種玄奇之術,可惜自己學識太淺,無法參悟。
他已經深深記住了這花紋。
“咦,你們這是幹嘛?”趙青荷推開客廳的門出來,好奇打量兩人。
“咱們服了易筋丹。”張天鵬得意的道:“青荷,你不是閉關參悟青牛圖麼?”
冷非道:“趙姑娘是參悟出來了吧?”
“略得皮毛。”趙青荷笑靨如花,映亮了小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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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哈哈……”張天鵬得意的笑道:“好好,不愧是我夫人!”
趙青荷白他一眼。
張天鵬沖冷非得意的笑:“如何,冷兄弟?”
“佩服!”冷非抱抱拳。
自己耗費極大心力,足足一夜苦思,最終靈光一閃終於僥幸悟得。
趙青荷僅半個時辰便悟通。
這便是名門大宗弟子的實力?
“其實也沒什麼。”趙青荷巧笑嫣然的擺擺玉手:“這青牛圖不算什麼奇奧武學。”
“青牛圖難道還不夠精妙?”張天鵬不滿的道。
增兩倍力量,自己見過的最強內勁心法。
趙青荷道:“它只能增兩三倍力量而已,不算精妙。”
“不愧是明月軒高徒呀,口氣不小!”張天鵬斜睨。
這可是兩人的一番奇遇,原本以為是撿了一個寶,可在趙青荷嘴里卻成了一根草,讓他很不痛快,一口氣悶在胸中吐不出來。
趙青荷抿嘴笑道:“天鵬,我可是實話實說,不是給你們澆冷水的。”
張天鵬悻悻道:“增兩倍力量還不算精妙,那到底什麼心法算得上精妙?”
“它在咱們明月軒內可達中乘,”趙青荷笑道:“真正精妙的內勁心法,那是超乎你們想象的。”
“那就說來聽聽!”張天鵬鼻孔用力噴氣。
趙青荷巧笑嫣然,不以為意:“那就說一種吧,九龍鎖天訣,你們可聽說過?”
兩人皆搖頭。
“九龍鎖天訣練成之後,有九龍之力。”趙青荷道:“練成一層,便有一龍之力。”
“嘿。”張天鵬撇撇嘴:“不過是誇大其辭罷了,有誰知道龍到底有多大力氣?誰見過龍?”
趙青荷正色道:“龍大家不知道,但象是知道的,一龍敵十象。”
“象的力量也沒人知道吧?”張天鵬撇嘴。
“一象抵十人之力,是十個內勁高手,故一龍便是一百內勁高手之力。”趙青荷道:“你們可以想一想有大力量。”
“誇大其辭了吧?”張天鵬皺眉道:“練成第一層便能抵得上一百人的力量,那練成第九層便抵得上九百人?……九百人?嘿,那簡直就不是人了!”
趙青荷正色說道:“此訣堪為內勁第一心法,只可惜太過霸道剛烈,對身體摧殘太甚,修練者九死一生。”
張天鵬半信半疑的看她:“使出那麼大的勁,不是找死麼!”
內勁心法之所以傷身,就是因為透支身體力量,所以內勁心法越厲害,傷身體越狠。
張天鵬又問:“你們明月軒練這個?”
“此訣太極端,”趙青荷搖搖頭:“便是給咱們,咱們也不練的,只聽說它最近重現武林。”
明月軒有完整而精深的傳承,階梯井然,次弟有序,溫正純厚,不必練九龍鎖天訣這種極端心法。
張天鵬眼睛一亮。
趙青荷道:“天鵬你死了這條心吧,練了活不過一年。”
“一年!”張天鵬頓時一縮脖子。
他想武功蓋世,可只能活一年,武功蓋世又如何,還是不練為妙。
“趙姑娘,此訣在誰手里?”冷非忽然說道。
“冷公子你想得到這九龍鎖天訣?”趙青荷問。
冷非坦然點頭:“是。”
趙青荷蹙眉:“你身體比天鵬更弱,不等練成第一層,怕就承受不住了!”
她一眼便看出冷非體質奇差,易筋丹也無法改變,承受不住九龍鎖天訣反噬,一練必死。
“我想看看這九龍鎖天訣如何精妙。”冷非道。
趙青荷道:“具體在誰手上我也不清楚。”
“多謝趙姑娘!”冷非道。
趙青荷未必不知道,是故意不說。
雷印激活之前他不敢奢望,可現在便不同,體質每一天強一點,最終強到什麼程度他也不知。
“咦,差不多了。”張天鵬叫道:“好像不那麼熱了!”
他撐雙手躍出水缸,甩甩頭發的水珠,咧嘴笑道:“真好啦!”
冷非也感覺熾熱消退,身體暖融融的很舒服,五臟六腑與身體陣陣酥癢。
他躍出水缸,回廂房換了一身勁裝來到石鎖前。
院南頭一共四個石鎖,重量依次加大,前兩個是練力練勁,後兩個是擺設,激勵他們的。
他依次試了試,最終輕巧提起最重的石鎖。
“兩百斤!”張天鵬叫道。
冷非滿意的放下石鎖,易筋丹確實神奇!
張天鵬也毫不費力的提起石鎖,比冷非更輕松,還拋起來耍兩下,如扔繡球。
“嘿嘿……”張天鵬得意的沖著趙青荷笑。
趙青荷道:“易筋丹第一次服用增一倍力量,效果隨著服用增多而減弱。”
“砰!”張天鵬拋下石鎖,大叫道:“那咱們太虧啦!”
他們兩百斤力量時服用,豈不是四百斤!
趙青荷抿嘴笑道:“天鵬你也太貪心了,何時服易筋丹不虧?”
“早知道這樣,咱們應該先練力量,把力量練到極限再服易筋丹啊。”張天鵬懊惱道。
趙青荷道:“易筋丹增加的是原始力量,後天練的不算。”
冷非盯著石鎖。
先天力量越強的越占便宜,這還真是一個資質為上的世界啊,對自己太不友好!
同樣一顆易筋丹,自己得到的好處遠不如張天鵬。
張天鵬也想到了這個,嘿嘿笑著上前,拍拍他肩膀:“冷兄弟,看開點兒!”
冷非抖肩震開他的左手,沒好氣的道:“習慣了!”
他從小到大已經習慣了這種差距。
他運起青牛勁,一把提起最重一顆石鎖,輕盈如無物,滿意的點點頭。
青牛勁在趙青荷眼里不算高深心法,對他卻極重要。
“砰!”石鎖重重落地,冷非拍拍巴掌,臉上露出古怪笑容,戲謔的打量一眼兩人:“我今天回去,就不打擾二位啦!”
說罷不等張天鵬說話,回屋拿起紅布包便往外走。
趙青荷頓時玉臉羞紅,不敢看他。
張天鵬嘿嘿笑道:“冷兄弟,你……”
冷非大步流星往外走:“把銀子送回去。”
大門關閉,他已然離開。
張天鵬沖趙青荷笑道:“這個冷兄弟,就是太聰明!”
趙青荷白他一眼道:“他確實很聰明。”
兩人獨處,小院的空氣馬上不同,溫馨而宜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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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非大步流星往家走。
身體里滾動著蓬勃力量。
他忍不住想長嘯,想與人打一架。
身體格外輕盈,走起路來虎虎生風。
他一口氣走到家里,氣喘籲籲,不由搖搖頭,力量大增,體質也好了一些,可還是不夠。
他喘勻了氣,推門進宅。
姐夫範長發還沒回來。
大姐冷媚噓寒問暖,在外面沒兩天,她覺得隔了兩年,一直牽腸掛肚。
冷非坐在桌邊,喝著大姐端來的熱湯,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她的問題。
“大姐,宋逸揚回來了麼?”
“昨晚回來了。”
“那我去找他。”
“今晚就睡在家里,讓逸揚也過來吃飯!”
“嗯。”
冷非出門往東走了十步,進了另一座宅子,一身勁裝的宋逸揚正在練拳。
看到他進來,宋逸揚俊朗臉龐露出揶揄笑容:“喲,登雲樓冷護衛大駕光臨!”
冷非哼道:“找死!”
“好威風!你打得過我?”宋逸揚趾高氣揚迎上來:“跟你說,我已經開始修煉逍遙堂絕學!”
冷非前蹬一步出右拳。
“來得好!”宋逸揚興奮的怪叫一聲出拳。
“砰!”宋逸揚踉蹌後退數步,倚到墻上才停住。
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從正屋出來,笑道:“你們兩個就不能消停一點兒?見面就打!”
冷非露出一絲笑容:“宋嬸,我叔呢?”
“去青陽城了。”中年婦人笑道:“聽說你也出去做事了?”
“是,畢竟年紀不小了。”冷非恭敬的說道。
“一轉眼你們都長大了啊……”中年婦人感慨道。
“娘,忙你的吧。”宋逸揚忙道。
中年婦人瞪他一眼:“跟你老子一個樣!”
她沖冷非笑笑:“小非你晚上在這兒吃飯……”
冷非忙道:“大姐讓逸揚過去吃飯呢。”
“那好,我們去吧!”宋逸揚扭頭便走:“娘,不用做我的飯了。”
“這兔崽子!”中年婦人笑罵。
冷非抱抱拳,轉身跟上宋逸揚。
宋嬸年輕時也是個大美人,可喜歡嘮叨,且廚藝不佳,跟大姐冷媚學廚藝,怎麼也學不好。
他三兩步追上宋逸揚,宋逸揚不服氣,加快速度,還是被他追上。
兩人追著進了冷非的宅子,跟冷媚打過招呼,兩人來到後面的花園小湖邊說話。
冷非將自己經歷跟宋逸揚說了一遍,惹來宋逸揚的感慨:“你小子腦子就是好,這麼快就得了易筋丹,將來還得了?”
“少廢話,幫我打聽一下九龍鎖天訣!”冷非倚著湖邊小亭的欄桿。
冷家不算富裕,他這些年吃藥很耗錢,可範長發還是堅持在後花園修了一座小湖,栽了荷花,湖上建了小亭與回廊。
雖然小湖不大,卻也精致,足夠冷媚散心。
“九龍鎖天訣……”宋逸揚笑道:“聽這名字很霸氣啊,真有那麼神?”
“你在逍遙堂混得還可以吧?”冷非道。
宋逸揚傲然:“那是自然!”
他在冷非跟前黯然失色,可與旁人相處卻遊刃有余,智珠在握,有跟小朋友相處的感覺。
冷非道:“那就好,盡快!”
“包在我身上!”宋逸揚道:“不過你真要在登雲樓混著?幫你換個地方?”
他再怎麼說也是逍遙堂弟子,身份已然不同,在青玉城謀個好差使還是很容易的。
冷非斜睨他:“不敢勞您宋公子大駕。”
“隨你的便!”宋逸揚哼道,舒了個懶腰:“來來,咱們再切磋幾招!”
兩人離開小湖,來到旁邊空地上打起來。
縱使宋逸揚練了逍遙堂基礎內勁心法,學了精妙絕倫的逍遙掌,還是被冷非壓得喘不過氣。
——
傍晚時分,冷非望著夕陽發呆,心思浮動。
他想到了那張讓人神魂巔倒的絕美臉龐。
這個時候,她快要回城,從朱雀大道回到煜王府了吧?
他強烈渴望再看一眼。
渴望越來越強烈,無法遏止。
他跟冷媚說一聲,匆匆離開,一口氣來到陶然樓。
陶然樓繁華喧鬧依舊,冷非直接上了二樓,找了一個靠窗的位子。
他只要了一壺酒,一碟小菜,細酌慢飲。
樓上的人們也跟他一般,心不在焉,多數都是等著看靖波公主的。
冷非臉色微微一變。
沒想到還真遇上了他,楊樂天!
楊樂天一襲白衣如雪,腰背筆直,氣宇軒昂上了樓。
他停在樓梯口掃一眼周圍,目光灼灼,帶著強勢與霸道。
目光一凝,又一亮,看到了冷非。
嘴角噙著一絲冷笑,他緩步來到他跟前。
冷非平靜註視。
“嘿,幸會!”楊樂天似笑非笑,仿佛狼看到了羊。
冷非頜首。
楊樂天坐到對面,哂笑道:“張天鵬呢?”
冷非端起酒杯輕啜一口,目光轉向窗外,似乎沒聽到他說話。
楊樂天撇撇嘴,諷刺的笑容更盛:“聽說他夫人是明月軒高徒?”
冷非目光仍在窗外。
他能感受到楊樂天的殺氣,楊樂天極力壓制卻怎麼也壓不住,畢竟年輕氣盛,養氣的功夫不深。
楊樂天“嗤”的一聲冷笑:“他還真敢吹牛,明月軒弟子能看得上他?!”
不說登雲樓,更別說聽濤別院,便是聽濤閣也差了明月軒一個層次。
登雲樓的遊衛跟明月軒弟子簡直就像乞丐與公主,怎麼可能湊一塊兒!
冷非目光收回,正色看著他:“他夫人確實是明月軒弟子!”
楊樂天滿臉諷刺冷笑。
冷非淡淡轉開目光,繼續看向窗外大街,輕啜美酒意態悠閑。
“他夫人即便真是明月軒弟子,跟你冷非沒關系吧”楊樂天招招手。
小二跑過來,遞上一個銀杯。
楊樂天拿起冷非的酒壺斟一杯,仿佛自己是主人,大喇喇的道:“你現在逃跑,我不追。”
冷非思維如電,數個念頭一同閃現。
楊樂天目光閃爍,顯然說謊,自己一旦逃走,沒有了拼死之心便不足為慮,逃兵更易擊潰。
這楊樂天還挺陰險!
“楊師兄。”一道悅耳聲音響起,如珠滾玉盤。
一個白衣清麗女子輕盈來到他們跟前,淡淡幽香飄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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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孫師妹!”楊樂天英俊臉龐迅速爬上笑容:“你怎來啦?”
“來見識一下靖波公主的絕世容顏。”清麗少女笑道。
楊樂天忙笑道:“靖波公主是美,卻美不過孫師妹你!”
清麗少女撲哧笑道:“楊師兄你也真敢說!”
她看向冷非。
楊樂天道:“孫師妹,不必管他。”
冷非抱抱拳,溫文爾雅的微笑:“見過孫姑娘,在下登雲樓冷非。”
清麗少女抱拳還禮:“聽濤別院孫晴雪。”
楊樂天沈聲道:“孫師妹,他不過一介遊衛,離登雲樓護衛還差得遠吶!”
“哦——?”孫晴雪訝然看冷非。
這冷非坐在桌邊有淵停嶽峙之勢,怎麼也想不到是一介遊衛。
她暗自嘆息,沒有實力支撐,氣勢只是裝模作樣罷了。
冷非微笑不說話。
恰在此時,朱雀大道陡然一靜。
冷非忙扭頭看去。
“嗒嗒嗒……”不徐不急的馬蹄聲響徹安靜的朱雀大道。
一群白衣騎士簇擁著一匹神駿白馬從遠處馳來。
神駿白馬上坐著婀娜曼妙的女子,大紅披風迎風招展,白紗遮住臉龐,僅露出瑩白下頜,已然美得讓人怦然心動。
冷非悵然若失。
白紗擋住了她絕美的臉龐。
靖波公主一行很快過去,朱雀大道漸漸恢複喧囂。
“唉……,可惜。”孫晴雪嘆息道:“本想見識一下靖波公主姿容的。”
“靖波公主喜歡戴面紗。”楊樂天笑道:“春蘭秋菊,各擅秋場,師妹你不必與靖波公主比的。”
“楊師兄,你太擡舉我啦!”孫晴雪抿嘴笑道:“我這蒲柳之姿跟公主,就像繁星之比皓月,不值一提!”
楊樂天搖搖頭:“各人有各人的眼光,在我眼中,師妹不遜於公主!”
冷非臉色不動,已生退意。
他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拋到桌上,起身便要離開,楊樂天發出一聲冷笑。
冷非裝沒聽到繼續往外走。
“怎麼,想逃?”楊樂天冷笑著橫擋在他身前。
冷非緩緩道:“楊公子有何指教?”
“裝什麼糊塗!”楊樂天冷笑:“忘了上次偷襲的事了,姓冷的你也太健忘了吧?”
冷非哂笑:“楊公子是想在這位孫姑娘跟前顯一顯威風吧?”
楊樂天惱羞成怒:“嘴尖牙利的卑鄙小人,看拳!”
冷非早在他說話之前便凝聚心思,腦海思維如電。
楊樂天雙眼瞳孔緊縮,牙齒咬起,按著桌子的左手開始用力。
看起來是要出右拳。
他右手先前被自己所刺穿,即使有靈藥,看起來沒受傷,但還不能用勁才是。
所以還是左拳。
根據先前觀察他習慣,他這一拳應該是擊向自己心口。
冷非有心一試自己易筋丹與青牛勁威力,也跟著一拳。
“砰!”兩拳相撞。
楊樂天退後兩步,壓翻身後桌子。
“嘩啦啦……”碗碟碎了一地,湯水濺了他一身。
他渾不在意這些,只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。
他原以為輕而易舉打倒這小子的,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勁兒?不但沒打倒他,反而自己先倒,還在孫師妹跟前!
冷非雙眼一閃。
到了今天,終於有了自保之力!
好一個易筋丹,好一個青牛勁!
孫晴雪瞪大明眸。
她先前見冷非氣勢不凡,以為是高手,後來聽楊樂天說是登雲樓的遊衛,所謂遊衛不過是打雜跑腿的護衛。
她失望,自己看走了眼,這冷非虛有其,裝腔作勢而已。
此時才發覺自己確實走了眼,這冷非身份雖低,實力卻不俗!
楊樂天俊臉漲紅,緩緩低頭,面露嫌棄的看一眼自己衣衫上的汙漬,擡頭看向冷非,一個字一個字緩緩擠出牙齒:“冷!非!我!小!瞧!了!你!”
冷非懶洋洋的搖搖頭,用一幅很無聊無趣的語氣,很不耐煩的道:“還要再打?”
楊樂天冷笑一聲:“你以為勝過我了?”
冷非笑了笑,似乎懶得多說。
楊樂天憤怒欲狂,心火狂躥:“登雲樓的遊衛,眼界淺窄之輩,怎知世間武學之玄妙!”
他雙腿微屈,腰盤輕轉,整個人氣勢一下變了。
冷非覺得眼前出現一棵青松,紮根在懸崖上,不管狂風如何凜冽,依然勁拔傲立。
他感覺到危險,思維再次如電。
楊樂天神情寧靜,雙眼茫然空洞,雙腳微曲,腳趾好像要抓進地板里,一股氣勢從雙腿擴散向腰間,再向胸口及肩膀。
冷非判斷,這是從地下引勁上沖,借大地之力,必然是雷霆一擊,避其鋒芒為妙。
但他決定要硬碰硬,要徹底打掉楊樂天信心。
“嗤!”楊樂天拳頭如箭,發出破空之聲。
冷非以青牛撞天之勢迎上。
“砰!”兩拳相撞。
冷非只覺一股巨大力量湧來,好像落進洶湧海水里,身不由己,踉蹌後退三步。
“嘩啦!”身後桌子被壓翻,碗碟滑倒,湯汁四濺。
他想閃避卻身不由己,眼睜睜濺濕衣衫。
“嗤!”楊樂天再次沖來。
冷非翻身迎上。
“砰!”他踩著碗碟退出四步,差點兒滑倒。
在這個時候,他思維更快。
看楊樂天興奮的渾身發抖,還要繼續沖來,最佳應對方式是一個懶驢打滾避開。
這楊樂天的力量一次比一次大,好像海浪一樣疊加,硬接不住。
思維如此,動作卻跟不上,楊樂天的拳勁在他身體里沒消去,還影響著他動作。
這個時候,只要雷光一動,他動作便會一下快過楊樂天,甚至繞過楊樂天後面來一拳。
但真要動用雷印?
這可是自己的殺手鐧,不面臨生死關頭便要施展?
他馬上否決。
不面臨生死,不涉及重大利益,不能用殺手鐧!
“砰!”他剛橫拳,楊樂天的拳頭到了。
他如被巨浪挾裹著飛出去,撞上旁邊朱柱。
他像一幅畫掛到朱柱上,五臟六腑仿佛翻轉,痛不可當,一動不能動。
楊樂天緩步來到近前,傲然冷笑:“姓冷的,這才是咱們聽濤別院的真本事!”
冷非平靜看著他,暗中催動青牛勁,勉強化去身體里震蕩的勁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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化解掉暗勁,冷非貼著朱柱慢慢上滑,吃力的站起。
楊樂天冷笑:“甭說你只是一介遊衛,便是登雲樓的內院護衛,也不是咱們的對手!”
冷非扭動身子淡淡道:“未必吧?”
楊樂天道:“剛才見識過我的松濤拳了吧?”
冷非道:“松濤拳……,好拳法!”
“你們登雲樓不傳授武功,前途黯淡,你將會與我越落越遠!”楊樂天冷笑道:“註定要仰視我!”
孫晴雪柔聲勸道:“楊師兄,算了吧,也不是什麼大仇。”
楊樂天擡起右掌,橫於孫晴雪跟前:“師妹,你瞧!”
孫晴雪看到了楊樂天掌背處傷口,兩個圓眼。
“受傷了?”孫晴雪問。
楊樂天右手猛一指冷非,斷喝道:“就是這卑鄙小人,趁我教訓張天鵬的時候偷襲!”
冷非輕輕扭動胳膊,漫不經心的道:“楊樂天,你堂堂聽濤別院弟子,為何非要跟登雲樓的遊衛較勁,忒沒氣量了吧?”
他看出楊樂天似是在啰嗦,其實在蓄勁,要給自己一個狠的,殺死自己。
“哼,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,還敢如此放肆!”楊樂天冷冷道:“那便是自取其辱!”
冷非忽然一腳踹出。
一只碟子帶著湯汁飛向楊樂天。
楊樂天正在蓄勁。
松濤拳威力驚人,但他初學乍練,所以施展威力強大的招式需要一個蓄勁過程。
他咬著牙,任憑碟子射向自己胸口,湯汁再次染了衣衫,雙眼死死瞪冷非。
冷非又連踢數腳。
一只只碗與碟帶著湯汁紛紛飛向楊樂天,楊樂天覺得只差一點點,咬牙堅持,任憑白衣化為彩衣,各種菜汁澆灌之下變得濕洋洋的,讓楊樂天想嘔。
“砰!”冷非踢起一張桌子。
陶然樓奢華,桌子乃鐵木,堅硬如石頭無異,震得他腳疼。
只差一點點!一點點!楊樂天強忍著嘔吐之意在心中怒吼,任由桌子襲來,直到臨體之際,終於完成蓄勁。
“啊——!!”他狂怒斷喝。
“嘩啦!”他左拳出,硬木桌子四分五裂。
他不受桌子所阻,身形沖向冷非,要直接取冷非性命。
一道黑影襲來,冷非已到眼前。
與腦海里的青牛融為一體,雙拳便是牛角,朝天一撞。
“砰!”楊樂天倒飛出去,在空中露出難以置信神情。
“嘩啦!”他壓垮了一丈外的桌子,桌上碗碟四濺,正笑瞇瞇看熱鬧的食客紛紛後退。
冷非來到一片狼藉的楊樂天跟前,平和的仿佛在敘述一個事實:“聽濤別院強,松濤拳厲害,可惜啊,所托非人,告辭!”
他轉身便走,不容楊樂天說話。
“你……”楊樂天俊朗臉龐如塗丹砂,怨毒的盯著冷非,直至消失。
他剛撐起身,卻渾身酸麻,又摔回去。
他咬著牙心中咆哮,要是沒被那桌子擋一下,拳勁不會泄,也不會受這暗算,該死的,暗算!還是暗算!
“啊——!”他怒吼,猛捶地板,右手湧出鮮血。
他憋悶欲狂,要論真本事,這冷非早被自己打得滿地找牙,結果總被詭計得勝。
孫晴雪輕手輕腳踩著菜汁的空隙到近前,小心翼翼扶起楊樂天,低聲道:“楊師兄,我看他是受了傷。”
楊樂天一怔。
任由孫晴雪扶起自己,坐到旁邊桌上,他皺眉想著先前的情形,冷笑道:“真被他騙過了!”
他想到冷非打完之後迅速離開,走得也太急了一點兒,顯然用了兩敗俱傷的武功。
自己受了一點兒傷,他應該傷得更重。
想到這里,他更覺憋屈。
好像碰上這冷非後,每次都吃虧!
這次自己要是早點兒發現,就將他攔住了,可偏偏錯過了!
“楊師兄,這個冷非很聰明呀。”孫晴雪遞給他一顆赤色丹丸。
楊樂天接過來一口吞下,恨恨道:“奸詐陰險,卑鄙無恥!”
“論實力,他是不如楊師兄你的。”孫晴雪收回瓷瓶,又拿出一個,打開塞子輕灑藥粉到他右手。
鮮血頓時停止外湧。
“哼!”楊樂天冷笑。
孫晴雪道:“但他擅長以弱勝強,明明有更強武功卻開始不用,最後這一下暗算楊師兄你。”
她在一邊冷眼旁觀,看得清清楚楚。
冷非開始時示弱,讓楊樂天如江河般氣勢滔滔,在楊樂天蓄勢最強一擊之際,忽然強力反擊,速度陡然增快,力量也陡然大增。
一擊傷了楊樂天便揚長而去,其實他自己也不好受,肯定是受了傷的。
這般手段看得她嘆服。
武功與智慧的結合讓她大受啟發。
原來打鬥還能如此,不是一味的強攻強打,還能把握時機,能以弱勝強。
她玉臉情不自禁露出贊嘆神色。
楊樂天看到她這般,妒火如烈焰般熊熊燃燒,恨不得一拳打爛冷非。
“下一次……下一次!”楊樂天吐著牙,聲音從牙齒里縫里鉆出來。
冷非匆匆下了樓,走出兩步便汗如雨下。
要不是最後關頭忽然對青牛勁領悟更深一層,他只能用雷印了,還好沒輕易用雷印,逼出自己的潛力,對青牛勁領悟更深。
至於讓孫晴雪贊嘆的對敵策略,對他而言只是小伎倆,尋常得很,不值一提。
青牛勁是強,這一擊便透支了所有力量,賊去樓空手腳發軟,走起來虛飄飄如踩在雲端。
堅持走了十幾步,他再撐不住,軟綿綿坐到旁邊一個茶水鋪子里,要了一壺茶。
輕啜著苦澀茶水,他回想先前一戰。
他若沒服易筋丹,今天定要被楊樂天折辱,他越發認清,真正精妙武功還是掌握在名門大宗的手里。
想成為天下至尊,野路子的機率太小,拜入頂尖宗門,修得最頂尖武學,才是光明大道。
劍走偏鋒一味靠運氣,成就有限。
當務之急還是得到洗髓丹,否則有再厲害的內勁心法,自己也不堪承受。
還有雷印,可惜一天只能用一次雷光,體質增強得微弱,想辦法讓它一天能施展數次才好。
他思緒翩翩,不知不覺喝光一壺茶,力氣也恢複一些,才慢慢回到家。
跟大姐姐夫還有宋逸揚吃過晚膳後,兩人來到後面的湖邊。
“打聽到了!”宋逸揚扶著湖邊欄桿,得意的挑動劍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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